我们能否教孩子“做自己”?

“六一”儿童节，带着孩子和一胖一瘦两位妈妈级的姐姐一起吃饭。席间，瘦姐姐说起了带孩子去美国参加冬令营让孩子大开眼界之事，胖姐姐略有焦急地说：“以后再有这种活动你也告诉我一声，我也得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。”

胖姐姐并非豪门贵妇，但在孩子身上投钱却从不吝惜。我当时特别想提醒一下她，你家孩子真的适合这种活动吗？你知道瘦姐姐家的孩子英语口语流利吗？你晓得瘦姐姐从孩子上幼儿园开始就在为孩子铺就一条出国之路吗？看着她那宁可错也不愿错过的表情，我把话憋回去了。

我们身边有太多的“胖姐姐”，都是在照着“别人家的孩子”来培养自己的孩子，很少意识到，应该让孩子“做自己”。

现实生活中，我们并不缺少这些“做自己”的人。比如，得了诺贝尔奖也还不是院士的屠呦呦；刚刚去世的、几乎拒绝一切世俗荣誉的杨绛；甘做十年冷板凳、不发表文章却取得“诺奖级成果”的副教授韩春雨……

今天，这些人的身上有着坚持、执著、不放弃的品质，但曾经，他们是不是也被看做呆板、无趣和不识时务呢？放到自家身上，我们恐怕难以接受孩子成为一个“呆板、无趣和不识时务”的“自己”吧？

为什么我们不愿意让孩子“做自己”？

第一，为了心理安全。别人都在学英语，我的孩子也要学英语；别人都在补奥数，我的孩子也要补奥数。为什么？不为什么！别人都在这么做，我不这么做孩子就跟不上。实际上，这样的家长多半是在寻找心理平衡——该花的钱花了，该使的劲儿使了，成不成就是孩子自己的事情了。

第二，“霸权”善意。家长作为家庭里的“权力顶峰”，有“权力”为孩子界定什么是对的、什么是错的、什么是有用的。家长凭借自己的知识结构和社会阅历为孩子去设计一条直指成功的“正确”道路，然而却没有考虑过孩子到底是哪块材料、喜欢什么。我的一位朋友，在父亲“霸权”下踏入了其退休前从事的“强势”领域。现在，他做好了，人家说是他父亲功不可没，做不好，说是丢了他父亲的脸。唯独，没有人看到他自己。

第三，全面发展。功课要好、体育要棒、待人接物要有礼貌、兴趣爱好要精通且广泛；上学的时候不理情丝缕缕，大学一毕业就揽得佳人归……这或许是很多家长的美好心愿，但这样“完美无缺”的孩子有几个？换个角度想想，这样“完美”的孩子是否也应该由“完美”的家长培养出来呢？

可是，我们自己完美吗？我们是那种颜值、金钱、学识、品味、修养、趣味一应俱全、样样都好的家长吗？

让孩子做自己，不是放任、漠视、疏远孩子，更不是眼看着他们误入歧途而不加制止，而是要接纳他们的不足、顺应他们的兴趣、导引他们的方向、相信他们的未来。或者，与其做园丁不如当导游，与其强制性地修修剪剪，不如在引领的过程中给孩子的兴趣养成多一点等待和自由。

（张世光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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